在我們成長的那個年代 ,台灣經濟景氣是一路上揚,國內政治雖然尚未解嚴,但我們可是唱著李建復《龍的傳人》長大的一群,那時候算起來,每個年輕人應該個個都是統派,覆頌著以三民主義統一中國,讀著國父思想,不時會想起了長江黃河的大山大水的畫面,心裡就嚮往的不得了。看著電視會跟著媒體痛恨著那些不知足的「民主人士」(也被稱作黨外人士,民進黨的前身),現在那麼好的生活,那個不是偉大的國民黨統治下的結果?
大學生總是自許文青,文學院裡頭的男生思想不少微微偏左,總覺得這樣挺時髦的。我們居住的大學城附近開了間獨立書店,叫做「滄浪書坊」,裡面的擺設幽雅而富古意,這樣的書店在當時極為少見,特別是他們還隱隱的放著一些討論「思想」的書。在當時黨外雜誌的編輯陸續被抓思想犯仍舊是要受到動員戡亂條款入罪的社會氛圍下,書店老闆有膽子開這樣雅致卻又大膽的書店,令人好生敬佩。(編按:「滄浪書坊」後來移至木柵政大的側門邊不知安在否?)
膽小又好奇的大學生總是貼著邊線走,既提不出理論,也不敢強出頭,去「滄浪書坊」翻翻書,是我跟一位中文系的學長的嗜好。學長大我兩屆,長得其貌不揚,邋遢的外表加上南部很重的臺灣國語口音,在我們這間北部的大學,顯然的不受歡迎… 不過學長書念的不差,開口近代討論傅斯年、胡適,遠一點的抨擊顧炎武、王陽明,搞的我對他崇拜不已。要知道這些人的書,在當年有些書是被列為禁書不可得,想看都不容易了,更何況要討論!